啾啾存

“我知道你很想插手这些，”尤普提尔吸着柠檬茶，咕噜噜地已经见底，“你若是插手，这一切分分钟结束。”
贺恩捧着饮料杯，冰块隔着杯体凝出一滴滴水珠，自她指缝中渗出。
“我不知道威诺希给了你什么命令，但肯定不是像某人一样的‘放养’……呸，不好意思，我不是故意提及的。”尤普提尔自觉说错话，担忧地看向坐在长凳上的女孩。
“没事。”女孩低着头，声音低到难以辨认。
尤普提尔的饮料杯已经空了，被他攥在手里，像定住一样。半晌，男人叹了口气，将饮料杯扔进一旁的垃圾桶，转而在贺恩身边坐了下来。
“我们都有立场，你毫无疑问也有，”尤普提尔双手撑着长凳木质的面，“只是你的立场不允许你表现自己的立场，对吗？”
尤普提尔用余光瞥着贺恩，后者仍旧低着头不发一言。
“你其实是所有人里面最恨我们的吧，比埃已还恨，比普路同还恨。你恨我们，但你无法表现，所以你的恨意中还包括对上层的憎恶和对自己的绝望。
“当然，这些你都清楚。威诺希想杀的不是恩合，而是你。恩合是他的理想状态，而你是他最想抹杀的部分。所以你悄悄地羡慕着恩合，就像威诺希羡慕着恩合一样。
“不过现在恩合死了，威诺希也无心再管你，你开始问自己这样坚持还值不值得。那我就要告诉你了，不值得。
“教会成员为什么要创造投影，投影可以做什么，为什么神选不亲自来做，为什么神不亲自来做，你想过吗？投影除了听命神选、违抗神选，还能做其他的事情吗？
“贺恩，现在大好的机会，为什么不想想呢？”
尤普提尔说罢舒了口气，仿佛刚刚一鼓作气将憋了许久的话倾倒而出。
“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，尤普提尔大人。”
“敬语都用上了，你是不相信我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
“我都掏出肺腑之言了，贺恩。”
“你可能有一副假肺腑。”
“啊……罢了，这么说吧，”尤普提尔感觉头痛，“你被威诺希创造出来时我便一直在看着，那么多的投影我只想注视着你一个。”
“……”
“嗯，人类的感情里，应该叫爱没错，”尤普提尔托着下巴思考着，“我爱你，我希望你能活下去，因此要透露给你足够的信息。”
“就算你是神选，也请不要开玩笑。”女孩终于抬了头。她的语气中夹杂着愤怒，眼底却有泪光闪烁。
尤普提尔忽的怔住，他只觉得自己被那泪光包裹住、困住，再无法逃脱。
等他反应过来时，自己已吻上了女孩的双唇。
富有攻击性的亲吻迫得女孩节节后退，第五掌控者贪婪地索取着、搜刮着，像一只压抑许久的猛兽，虽然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，为什么要吻一个投影。
女孩的呼吸越发急促。她想向后退去，却被尤普提尔擒住了双肩。男人的身躯向她压迫过来，不止是神选的气场，更是他本身具象化的那副躯体，整个地将她控制住。
贺恩觉得自己逃不开了。嘈杂的游乐场人声鼎沸人群熙攘，她竟忽然觉得这样死去也不会有人发觉。

他们在游乐场门口分别。
尤普提尔冲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木然地挥着手，面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