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我喜欢花香,不喜欢她对我言听计从。
她总把意义看得很重,自己看得很轻。直到我说你自己也是一种意义,她吓得直摇头表示根本无法接受。
我喜欢这个集镇,埃已就不了;我喜欢在长途跋涉后遇见熙熙攘攘的人群,喜欢在嗅过自然气息后感受一下人类的氛围,埃已就不了。
我娶她时她尚未成年,所以他的原话是“给你个玩伴”。我信以为真,没将语毕那群人的讥笑当回事。
“你想和我一起玩吗?”我当时已经二十好几了,她的个头只到我的肩膀,于是我望着她时便有居高临下的感觉。
她没回答,空洞的眼睛好像并没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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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我们找了间茶馆坐下,高博和苏克雷拴马去了。我给埃已要了壶白水,小心翼翼地将她面前的瓷杯斟满。
店主是个个头不高的男人,穿一件很不合时令的老旧的风衣。茶馆的摆设也跟他的风衣一样古旧至极,距我最近的那把椅子上甚至被蛀了几个虫眼。
我知道他叫凯克。
店主献殷勤般地冲我们笑笑,尤其向着埃已。我冷哼一声瞪了回去,想着你要是见过她这张面具之下的脸估计就笑不出来了。
“易埃……”少女轻轻地唤我,接着便是又一阵猛烈的咳嗽。我一边递纸巾过去一边环视周围,生怕引起别人异样的目光——要是以为我带了位结核病人怎么办?
片刻后我就知道埃已唤我是为何了,那一男一女也走进了茶馆,身后跟着翻译模样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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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
高博和苏克雷来了,她们太过于高挑和漂亮,又是一袭黑衣,俨然成了周围人的焦点。她们在我和埃已的对面坐下,我用眼神示意她们看向我背后远处坐着的人。
高博笑了,苏克雷则是像踩到狗屎一样露出嫌恶的表情。
我被她俩鲜明的对比逗乐了,推了茶壶到他们面前,却想起里面只有白水。
“得赶在他们之前,”我说,“太混乱了,我想治好埃已的病。”
三个短句简直毫无逻辑顺序可言,但我说得很自如,我相信她们全都能听懂。
“我们有明确的任务吗?”苏克雷问。
我摇头,“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,我只想治好埃已的病。”
她的咳嗽声令我心烦,令我觉得她是个累赘,令我有时候恨不得弃她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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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
我和埃已先行离开,到了马车上坐定。
我抽出角落里的餐盒,放在膝上打开,用镊子夹出两块饼干状的东西放在埃已递过来的手帕心里。
埃已只能吃这个,也只有我能做这个。
吃下第二块时,高博和苏克雷回来了。高博跨上马,苏克雷重新坐回马车夫的位置。
苏克雷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,高博却几乎憋不住笑。
“他又看你们把眼睛看直了?”我掀开车帘问道。
苏克雷没回答,高博笑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