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噬【五】
威诺希抱着萨腾努斯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他望见怀里满身鲜血的人正颤抖着抬起手，轻轻地搭在她的腹部，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声。
威诺希突然迸发出一声低吼，压抑到极致亦发泄到极致的低吼。
他不再流泪，他的眼眶里涌出的是血。
这已是一切恢复运转的第七天。
第三公主难得没有睡意，坐在自己住所的露台上喝闷酒。
“欢迎我一起吗？”露台下突然传来一个威严却亲切的声音。
暮因凑过身去，望见艾坡隆少见的没拄着权杖。
暮因给了艾坡隆一只银杯，将酒壶推到主教面前。艾坡隆却放下杯子，望着酒壶发呆。
暮因也不说话，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。
半晌后主教开了口：“威诺希的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便停了，因为第三公主一口酒喷了她一身。
“我也想……”予笼说。
“不可能的。”予崖说。
“可是我们的投影……”
“那有意义吗？”
暮因重重地放下杯子，摊进金丝躺椅里，“求求你别提他，我觉得恶心。”
“阿月……”
“叫我阿月也不行，我觉得恶心。”
“原来叫你阿月你会恶心吗？”
“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，主教大人！”暮因突然坐直了身子靠近过去，与那人的鼻尖只差几公分。
普路同踩着滑板，第三次炫技失败。
滑板不听使唤地翘了起来绊倒了她，第九巫女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伸过手来，温柔地扶起她。
女孩长长的麻花辫搭在胸前。
“我想起来了，所有的事情。你是谁，我是谁，我为什么在这里，诸如此类。”
普路同蹲在图书馆门口的空地旁喝着女孩给她带来的饮料，汗珠滴落在地面上。
“你是尤拉努斯，我是普路同。这世界不过是别人的一场梦，”普路同目不转睛地盯着第三次踩着滑板自面前掠过的男孩，男孩刚完成三次ollie，满脸春风得意，“啧，威诺希那个废柴，非得创造出一个恩合，运动神经发达到可怕。”
“不还有一个贺恩嘛，”麻花辫女孩的声音甜到发腻，“那个贺恩，简直像个笑话。”
夜已深了，普路同躺在床架上不是辗转反侧，就是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。
“浊令？”最终还是悄声开了口，生怕吵醒另半边舍友。
“什么？”上铺的女孩回道。
“我总觉得有些不对，好像少了什么。”
上铺的女孩一怔，转而咯咯地笑道，“你该睡了，熬夜让你的脑袋都混乱了。”
“别，熬夜还伤不到我。只是……”
“别想太多，这个世界结束之后你就能回到教会啦。你的官邸杂草已经长得比人高了，廊柱间还能窜出松鼠，”浊令打了个哈欠，“睡吧。”
“噫，松鼠都有了吗？”普路同喃喃道，整个人缩进被子。
第九巫女并没有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