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见过埃已那副样子。
脸上缠着绷带,从病床上跌落下来的样子。
她见过绷带散落后她的面容,因此在召唤出镜湖前,她向她俯下身子。
她自那空洞的双眼中望见了数千年的记忆。
花了点时间,她承认并不如想象中容易。
她没复原过别人的脸,因为她对面容外貌这些东西一向不关心。
但她同时觉得,如果是埃已的话,或许会在意。
“她会在意在我面前的模样吧?”略带自恋地想着。
毕竟原本是那么漂亮的人。
她还没来得及复原她的双眼,梦境便被撕裂了。
美艳的女人踩着夸张的高跟靴,一步一顿地向她们走来。
她没来得及复原她的双眼,便倒在了血泊里。
头颅被嵌进了女人的鞋跟,后者还带着恶意将鞋跟旋转了几下。
所以这已不是她第一次见得埃已这幅样子。
不过她的确第一次见到埃已被缚住双手、吊在半空中的模样。
等她定睛再看,那张面庞也不是上次的烫伤。
像是被扯下后再胡乱拼接上的,痕迹中隐约可见森森的白骨。
“世人都说,我是真善美融于一体的存在。那个血肉模糊的违背伦理的产物算什么?”
浊令仰面躺着。
“想想你在和谁作对。我的上层是艾坡隆,你算什么?”
浊令尝试挣脱,未果。
“你们这群可怜虫,尤其是你。被我追杀了这么久,你不厌倦我都嫌烦了。”
浊令放弃挣扎,笑了。
“说起来,你知道你是什么吗?第九巫女?还是钥匙?”
浊令顿了顿。
“话虽这么说,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哪点比不过那个萨腾努斯。”
“她不是萨腾努斯。”
普路同扎下了第一刀。
切口很稳定,很深。自脖颈正中至小腹,完美契合了那道旧伤。
她割得很慢,很慢。她将女人制得很紧,尽管女人一直扭着身子,痛得乱叫。
血液如泉水一般涌出,霎时间浸染了整片虚空。
却意料中的没有内脏。
“怎么,艾坡隆猜到我会给她的投影也来上一刀了吗?”
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悲伤。
“钥匙又怎么样,改变一切又怎么样?我可不像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败类。
“我没有招惹你们,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毁灭我所珍视的事物。
“所以我不会再让着你们了。教会?神?神之上的那位?
“我若想杀,他们一个都活不了。”
花了不短的时间。她将埃已松开来,接在怀里,颤抖着手抚上那张血淋淋的脸。血肉在她掌心的光芒下愈合,怀中人的呼吸也逐渐匀称。
她听得女孩微弱的话语。
“是你吗?”
女孩忍着痛勾起尚余裂痕的嘴角,淡淡地笑开了。
“别哭,小黑,我还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