啾啾存

废话很多的废人;所有创作纯属虚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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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穿过那片最初的虚空,我的双脚踩在无实感的河底,流水自我脚面和踝骨处匆匆流去。
七年前的那个夏日我关了阁楼的门窗,点燃我的书柜,将乐谱和画扔了进去。
起初那厚厚的纸张仍想抗争,守着那之上可怜兮兮的内容。直到火舌反卷过来,将之咀嚼为漆黑的灰烬。
我将自己关在阁楼里,浓烟使我窒息,亦使我比以往任何时候清醒。

那次自杀未遂,令我清晰地意识到了钥匙的存在。那个闪着铜锈的小物什像一块钟摆,每时每刻提醒我时间正剥夺着所有曾属于我的希望。
阿绢抽了我的耳光,问我还记不记得病床上的母亲。那一耳光扇得我游戏机脱手而出,摔在木地板上,后壳裂开。
我捂着脸嚎啕大哭,却想不出半句辩驳的话。我不记得阿绢如何原谅我的。

一年后我在被浓烟侵蚀过却从未被修整的阁楼里,在黢黑的墙壁前翻到了只剩残本的日记。这让我想起十五年前我曾将阿绢双手吊在树上、用柳条抽打她脊背的情景。
阿绢的母亲去城外修桥,听说塌方时被埋在了桥墩里。没人施救,人们说这是“垫桥”,是必要的过程。
无从考证的悲剧,但阿绢的母亲的确再未回来过。
阿绢成了同龄人中的异类,扫把星,垫桥女。阿绢也不反驳,像逃避一般离人群远远的。
但每个学校都有一群好事的小孩,他们在放学路上堵住阿绢,用粗麻跳绳将阿绢双手缚住,另一头绕在树上。
我就是那群孩子的头头,我说一他们不敢说二。我说给我柳条,便有孩子跟喽啰似的替我拾了几根,毕恭毕敬地捧给了我。

我为什么要打阿绢,是不是因为我当年打了她,她才会在当年选择站到我这边。
十三年前我与小喽啰们在学校的露台上嬉闹,我们打赌敢不敢从露台边缘爬进教室的窗子。
我自告奋勇地第一个上。五楼,长到令人乏味的课间,我踩着露台的栏杆,双手扶着墙体,像一只丑陋的壁虎。半晌,一脚跨过去,稳稳搭在教室的窗台上。我缓缓将重心移过去,双脚间是一楼的花坛,登时明白自己的身躯是如何摇摇欲坠。我的心脏扑通直跳,不敢再看。右手伸过去握住窗棂,左手跟上。最后是左脚,整个人总算钻进了窗子。
喽罗们发出欢呼,他们像看歌星演出一般一边叫唤一边鼓掌。我不屑地吸吸鼻子,将头探出去说,还有谁敢?

我以为没有人敢,毕竟我是独一无二的,其他人只能拜服。可事实是真的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站了出来。
那是个平时话不多的瘦的跟豆芽菜一样的男孩,在我问出之后怯生生地举起了手。我先是错愕,接着便是恐惧和愤怒。我害怕这个豆芽菜也成功跨过来,那我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。我想扭头说不玩了,但一看到那群喽罗又觉得碍不下面子。

十三年前,在我升上八年级的第一学期,我被勒令退学。那之后的两年,豆芽菜的父母有事没事跑到我家楼下跪着哭,豆芽菜的其他亲戚则跑到学校门口拉横幅。
我窝在家里,将当红的网游玩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。我的固定队友只有一个,那就是阿绢。
她的出现很突然,只是某日敲我的qq,说看到我的空间了,那款游戏她也会玩。
我说哟,我是杀人犯,我推了豆芽菜,他摔死了,你还敢跟我玩?信不信我杀了你?
她只回了一句“我加你好友了”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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